2013年2月21日 星期四

2011年六月的探访回忆[16]临沂八卦


    
      临沂俗称“小上海”,据说,正好在北京和上海之间,不要看附近都是著名的贫困地区,沂蒙山区,临沂街头的豪车,数量、质量堪称山东第一。 连承敏是临沂市的前市长,被当地人称为“连承包”,说他的亲戚兄弟什么承包了临沂市的大部分工程。

      网上随手翻翻,都是有关他以及临沂市的耸人听闻的新闻。比如,网上流传一篇《临沂“八星级办公大楼”后面的累累白骨》的文章,说临沂市非法占用耕地,建造超豪华的政府办公大楼,这个大楼在当地被百姓戏称为“八星级办公大楼”,举报这个非法占用耕地的问题的人,网上传说被临沂政府打死,有一位十几岁的女高中生转发该贴,被警察抓了以后,折磨致死,据说,这个女孩子死时身上有三四十个烟头烫伤的痕迹,乳头都被烧焦,而临沂市政法委接受记者采访说,该女父母都是常年上访的精神失常人士,此女也有神经病,偷警察烟头烫伤自己,后来用自己的腰带上吊自杀了。 关于临沂市长的传闻,那更是花样百出,据说,连承敏贪污近90亿元,老婆在海外,有传要双规连承敏,这位老婆给山东省各级官员去电,声称握有证据,若连承敏被双规,或“非正常死亡”,她将曝光手里证据,将山东省官场掀个底朝天,大家一起完蛋。

       关于这位市长的最离谱的传说,是传他为了延年益寿,用宫廷秘方,每5天就要享用一位处女,要连续用100人。据说临沂市艺术学校定期向这位市长进贡学舞蹈十二、十三岁的女孩子,还致使部分幼女怀孕堕胎,网上文章中,有的孩子有名有姓,又说有家长上访,冲击临沂市委大楼,还有三个直接去了中南海,这些家长都被抓了后就关临沂市的第四医院,他们市的精神病院,最后,传说是市长离任时下令处死了关这里的几十位上访户,分批火化。 

       这位市长在2011年1月17号被调离市长职位,去了省人大常委了。我记得很清楚,这日子正是我第一次驾车去东师古村探访陈光诚的一周后。这个可能是个巧合。不过,要是这位市长一直在任上,那在即将到来的探访活动中,山东临沂市估计就更热闹,更有炒作点,要被网友扒个底朝天了。

      我们派出所的这位指导员,在茉莉花抓捕询问我之前,曾和我有一段简单对话。三言两语,我心里判断是一位“五毛”,或者说共产主义信仰的原教旨主义者,一套一套党国意识形态的东西,我实在听不下去。一般这样的都是伪君子,我的不屑都写在脸上,我很傲慢地爆了粗口,“ 你这是当我是SB,还是你确实是SB呢?”  面对我的无礼,这位警察很生气,脸涨的通红,但是并未失态,这也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粗鲁,我停了下来。过了一会,我略带歉意的说,“我的意思是,我希望,你说的东西都是你真心相信的。”

      后来,我和这位指导员又打了数次交道。茉莉花抓捕的第二天,就是这位指导员和管理我的户籍警一起开车负责接送我上下班。我一天在外面到处跑着上课,他们负责跟着我,我上课,他们就在门口等着,中午吃饭就陪着。我也被上岗了,享受有警务员的待遇。

      几次接触下来,觉得这位警官也很可爱。那周我从北京见郭玉闪等人后,回到南京,刚到家门,就看到指导员带着另一位警察出现在我家门口,很得意的对我说:“看,我们科技多厉害。” 我当时就喷了,翻翻眼睛,做了一个夸张的表示灰溜溜的表情,教训他道:“ 警察蜀黍,你有没有搞错,你得装着碰巧遇到我的样子才对,你这话等于是在说,你们非法通过手机定位监控我,不带这样暴露自己的,好不好呢。要是换个说法,你们这就是 “非法迫害,是共产党不讲人权的证据啦!”

     派出所的指导员听得一楞一楞的。

     在一种意识形态下认为对的事情,在另一种意识形态下可能就是极端错误的事情。共产党的阶级斗争的意识形态,割裂社会,制造社会对立,无限的放大社会矛盾,过去用这个渔利得天下,这个也取代了法律,对“敌人”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实施“专政”。对这个国家来说,法天下的精神的确立,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,我和他们的矛盾不应该再是意识形态的对抗,历史不应该永远这样轮回。

       在后来,在每周例行的监控中,我们也常聊天,我看他好像出身农家,没什么关系,靠自己的努力奋斗到今天,差不多也走到天花板了。他是一个好警察,我看到他对自己的工作充满热情,他说他从小时候的理想,就是“抓坏人”。

         我对 他介绍了陈光诚计划生育维权的事,以及出狱后,所遭受的对待。不能外出购买食物,不能看病,冬天只能扒树叶烧了取暖,全家人生活由70多岁老母照应,孩子受牵连,而这一切都是钱闹的,临沂市为此拨了几千万的维稳经费,雇了100来号人,就为了看管这位盲人,谁去打谁,都打成产业了。 对于这些,他都不相信。我又跟他说了临沂市市委书记连承敏强奸幼女的案子,他更是不信,语重心长的告诉我,不要相信网络别有用心的传闻。信誓旦旦的说,“那样还得了,简直不是共产党的天下了,要是给他碰到了,他才不管,一定抓。” 我听了哈哈哈直乐,“ 好的,我会调查清楚给你看。” 

      他后来一次跟我谈一个什么问题时又嘟噜了一句,“上面要是有命令让我抓你,我也立刻就抓,我要吃饭呢。” 说完他捂着嘴大笑,我也乐了,“ 哈哈,没事、没事,要抓就抓吧,记得一定要客气,要文明, 千万别把我按到在地什么的,太可怕了。”

      总之,我认为他是一个好警察,也很实在,算一个性情中人吧。

       他们的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2点多,一行人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回来了,是在路边买的一些沂南当地的特产水果以及打包的一个饭盒。我们派出所的那位女警把塑料袋在我眼前晃晃,“看,什么东西。”我一看,一些蝎子! 几个人介绍说,沂南警方请客吃饭,这个油炸蝎子是当地的特产,很名贵,他们特意打包了几只让我尝尝。

        我拎在手里,仔细的看着蝎子长什么样,“哎,我吃素么。。。” 边回头问指导员,“他们怎么答复你的要求啊?”  指导员有点垂头丧气的,郁闷的说,“ 他们没有直接答复,对这个问题不吭声。不说是,也不说不是,也许请示领导。这山东怎么回事?不过,小何你也放心,我们也把情况汇报上去了,家里没说要强行带你回去,我们会尽力说服你和我们回去。” 

      我放下蝎子,乐了,“你看。。。。。。”

       坐在床边休息的那位片警老孙,叹口气,“ 看山东这样子不想把东西吐出来啊。。。这地方的人还真是够横的。。。” 

       “这下子要打持久战,常驻山东了女警接着话茬,“你不跟我们走,领导说了,我们也不要回去。这个端午节是要在这里过了。” 

      “不好意思,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啊,你们看,我的态度已经够好了吧,这山东这样,你们看,我是不能跟他们算了。” 

        晚上,山东不再招待这些位了,南京的警察带着我出去吃饭。我们去了当地一家看起来很豪华的酒店,明档明炉,看菜点菜,他们跟我客气说让我随便点菜。我高兴了,毫不客气,拿出大款的派头,只看东西,不看价格,捡着鱼虾点起来。我吃的是鱼素,就是不吃肉,但是吃海鲜鱼类。

        结帐时,把我们都吓一跳,只有300多块,满满一桌子的菜,五个人吃撑了。大家不由得感慨这里物价真便宜。我想起个东西来,神秘的说,“有贵的,有个度假村,1000块一晚,还有温泉泡,我们挪那里?” 指导员瞪我一眼,“你以为你吃大户啊!”

        我又想起来连承敏了,于是问他们,“山东怎么说啊,那些事是不是真的啊?我保证不对外说,我就是好奇么”    几个警察相互望了望,指导员回答我说,“这个不能告诉你。”  我拍起了手,“ 哈哈,那就是有点影子了,对不对?” 

         几位都不愿再谈这个话题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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